望月北川作为一位普通侦探,按常理来说,是丝毫接触不到案情相关细节的。然而此时的他是一名倒霉的嫌疑人候选,因此也能顺理成章留在这旁听一些细节。
他知道技术人员破解了死者的锁屏密码,得知她在离开前与男友确实发生了争执,而这原因是因为男友在外有了小三。死者在发现后的第一时间便选择了分手,完全不理男人的每句劝说反思。
这么看来,男友的杀人嫌疑确实是最大的,毕竟因情所起的杀人案,这也不算少见。
目暮警官已经让手下打下手的小警员去找来男友本人,将其带过来。
“把那位外遇对象也带过来吧。”伊达航补充道。
望月北川打了个哈欠,那位男友的信息他方才也顺带看了几眼。
男人名叫泷泽浅岛,长相还算板正。他的外貌看上去是个老实人,结果也能做出找外遇的事……反正望月北川是无法理解这种脚踏两条船的渣男行为的。
外遇对象的信息在过了不久也一同找出。女人名叫浅田真知子,抹着艳色口红的她漫不经心看向镜头,显然这位女性与死者的个人风格截然不同。
有好事的警员打趣道:“这位泷泽先生……看来是想每种口味都尝一尝啊。”余下的玩笑话在目暮警官的瞪视下没说出口,对方悻悻挠了挠头,埋头继续查找信息了。
“这年头的搜查课人手一直不够。”目暮边查看手上的资料,边对伊达航说,其中的含义对话双方心里都明白。
“但有些事,只有丰富的基层经验才能更好解决。”伊达航也不装傻,直白地回答道,“有时候即便是大妈们难得碰面的唠家常或许都藏着一些有用细节……”
“再说了,搜查课能人那么多,我也得按规矩一步步晋升才是嘛!”男人大大咧咧地摆摆手。
“唉,我还想着你进了警视厅,还能和松田、萩原作伴呢,我可是听说你们警校时期关系不错……”
目暮警官也没再多说,反正好苗子早就定下了搜查课这一边,他也不用担心有不长眼的和他来抢人。
按资历,目暮他还能打包票自认为自己还是有几分能看的。
在旁偷听的望月北川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他仔细看了看伊达警官饱经岁月沧桑的脸,满满的成熟稳重。再回想了一下松田和萩原的那张脸,他选择沉默。
他知道爆处组拆弹时戴着头盔,不常照射太阳,所以皮肤比较白。
但这长相画风差异也太大了吧!
说那位伊达警官是他们的老前辈,他都能信。
没有警官知道此时他的内心一片凌乱,警官们正在忙着应付前来的泷泽浅岛与浅田真知子。
一位经验较少的小警官见两人一同前来,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位协同作案,一起害死了死者。
这猜测也并非不可能,女人负责下手,男人负责搬运尸体,分工明确,也节省作案时间。
“你们喊我们做什么?”浅田女士拨弄着自己的大波浪卷发,漫不经心地看向地上的一滩血迹,似乎是猜到什么,脸上闪过精心计算过的惊讶,总让人感到有些虚假,“哦,她死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泷泽则是在旁喃喃道:“这不可能……”他眼神慌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旁的女人,被浅田真知子扶住。
“真是的,浅岛别怕,有我在呢。”女人温和地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背。
泷泽浅岛好像从对方的话中找到了一丝勇气,整个人的脊背都挺直了,只是眼神依旧到处乱瞟,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望月北川心想,这两人绝对有鬼,女人大概是知道一些情况,男人倒是能借用他的心理薄弱翘出不少信息。
只是不知道警官们能问出多少了。有那位女人在场,男人的心理防线看来会被加强,最好的做法就是分开问讯,对男人反复询问细节,让其陷入自我怀疑之中,心理防线也就不击则溃了。
他手上也有查看灵魂,通过灵魂颜色判断对方是否作恶的相关道具。
当时这一道具,他是从某类大量幽灵的另一关卡中获得的,据说是它们种族的一类独特能力,由于和系统进行了交易,才会让这一特质凝练成道具在闯关者间流通。
然而他并不打算使用。这一世界的警官虽然有时不大靠谱,会掉链子,但大体而言还是能保持基本的破案准确率的。
况且让他编撰一大堆推理过程实在太难为他了。别的普通人是依靠证据,由过程一步步反推结果,而他则是抢先看到答案,再反过来寻找相应的逻辑链。
他可没有萩原那么好的口才,来确保自己的说法挑不出错处。在之前被误解为嫌疑人中,他就保持沉默,没说出多少案件细节,现在还是继续沉默比较好。
普通侦探负责找猫,专业侦探接触到的案件与他无关。
他默默抬头看着天空,看到这一切的警员与同事吐槽这位倒霉蛋真是格外心大。
另一边的伊达与目暮则分开问询两位嫌疑人。目暮负责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泷泽,伊达他负责与浅田对话。
基层经验带给他最大的好处就是,哪怕遇上再胡搅蛮缠、装聋作哑的对象,他都能保持平静,脸上露着微笑,令人有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事实上,这也是浅田真知子心理的感受。无论她如何转移话题,最后都会转为最初始的案件细节。她往里边半真半假说了不少信息,也不知道面前看上去十分老实的警官心里信了多少。与外表憨厚的泷泽不同,她知道这位警官的脑子绝对比扶不起来的男人强上不少。
结束简略问话的她,一摸额头才察觉到妆掉了。
目暮警官那边的收获倒是大了不少,他只问了泷泽一些问题,还未深入这次问话想要掉信息。对方就心理崩溃,一股脑地把信息吐了出来。
身上搜身结果显示这两位身上并未携带尖锐物品,泷泽倒是有一些细微的抓挠伤,他也承认了二人扭打过的事实。
“我与她打起来,她一时没站稳,被我打昏……”男人不敢抬头直视面前的警官,瑟缩地把话继续说下去。
“我把昏倒的她抬到楼顶。你知道的,用平板车帮忙的情况下,即便是我这种力气小的人也能抬动昏死的人……”
“然后我把她拖到楼顶的边缘位置。我尝试了好多次,都难以让她的身子越过保护栏坠楼。”
“那根杆不高,基本也就只能拦住小孩,但对于我而言还是花了不少功夫。”
“所以我还尝试了别的方法,比如杠杆之类的,好不容易才算大功告成,成功让那女人顺利坠楼。”说完,他轻松叹了口气,像是终于甩掉一个沉重的包袱,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那毒药呢?”目暮警官皱着眉问道。
死者的□□气味作不了假,泷泽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毒物是何时下的。
“什么毒物?”泷泽浅岛反问道,眉眼间全是疑惑。
望月北川瞥了一眼在另一边的浅田真知子,女人脸上保持着自信的笑容,似乎这一切发生都与她无关。她独自一人站在案发现场边缘,像是朵等待人呵护的花朵,世人的流言与打量的目光足以将她杀死。
是她吗?他在心里问道。
是她。他坚定了这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