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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残阳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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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橡色头发的恶鬼看着来到它面前的胡蝶香奈惠,那张美丽的面庞如今狼狈万分,脸颊上沾满了冻结的白霜与不知是谁的血液,还有点点泥土打在上面。

仿佛一朵雨后满是泥泞的花。童磨无法理解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但这样的神色却让它想起了那些被它“给予了救赎”的女性。

她们身材娇小但营养丰富,明明没什么力气,却总会在和童磨“融为一体”时做出一些毫无力道的挣扎。大多数在喊着她们孩子的名字,有一些会咒骂它下地狱,偶尔也有质问它“为什么”的。

说到那些女性,果然还是琴叶留给它的记忆最深刻啊。

嘴平琴叶和其他来到万世极乐教寻求庇护的女性没有多大区别,她们同样弱小、富有营养、天真和愚蠢。也许歌唱得好听就是她最独特的地方吧?

就是这样的一个娇小的女性,她在发现了万世极乐教的秘密后选择了逃亡,并成功将自己的孩子带了出去。无论童磨如何向她解释,她始终不肯接受,所以童磨只好将她吃掉了。本来它还想着如果嘴平琴叶不发现的话,就这样放任她老去也不错。啊,说起那个被扔下山崖的孩子,根本不可能还活着吧?

“哈哈,我一定要让你和我一起到达永生!”童磨张嘴大笑,尖锐的犬齿露了出来,它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食欲,紧盯着胡蝶香奈惠。

远处,悲鸣屿行冥的流星锤凌空甩了过来,宇髄天元凭借“谱面”完美地躲开了所有隐匿的攻击,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则拼尽全力继续向前。

没有人能够腾出嘴巴来说话,为了减少吸入冻粉的数量,他们全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如同在激荡的海中漂流的人,必须谨慎地选择每一次将头露出海面换气的时机。

童磨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尽管它从正午开始就一直在和这些猎鬼人战斗,但对它来说这只不过是消磨时间罢了,若论消耗,根本谈不上有任何值得它在意的地方。

山尖的太阳被啃食得只剩下了一道弯弯的边缘。

“再玩下去,就要赶不上那边的好戏了啊,”没有了可恶的太阳,童磨马上就能够随心所欲地行走在这片大地之上,“我玩腻了,让我们赶快结束吧!”

人类果然太可怜了。一直战斗到现在,体力、精力肯定都陷入绝境了吧?哪怕如此拼命,也只能抵达它身前不足三米的地方。再怎么挥刀,只有一米出头的日轮刀都不可能碰到它了。

头顶传来冰块碎裂的声音,悲鸣屿行冥甩出的流星锤击碎了护在童磨上方的睡莲菩萨。

庞大的冰之菩萨向前倒去,童磨随意地扫了一眼,不得已迈步向前走了两步,看上去就像是它自己向胡蝶香奈惠的刀上撞去的一样。

虽说是余晖,但被晒到还是会痛。

童磨用血鬼术·枯园垂雪挡住了胡蝶香奈惠穷途末路一般的进攻,她的眼睫上已生出了冰霜,嘴角出现了干裂的破口。

“乖乖被我吃掉就好了嘛~你不愿意......”

和我一起到达永生吗?

童磨张开怀抱,迎接着胡蝶香奈惠。然而,当它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只剩半只的蝴蝶发饰时,它突然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多时的人——

“小忍!!!”

被同伴们好好保护着、藏起来的胡蝶忍越过自己的姐姐,借助足以踏碎地面的力道飞身前冲,朝四面八方蜿蜒而行的诡异身法让她的出刀时机变得神秘莫测,就在童磨瞪大双眼寻找破绽时,她猛地举刀前刺!

虫之呼吸·蜈蚣之舞·百足蛇腹!!

胡蝶忍手腕下压,纤细而尖锐的刀尖用足以穿透岩石的力道贯穿了童磨的身体。

明明身形瘦弱到根本无法砍下鬼的头颅,她也站在了这个战场上。既然选择成为同伴而非被保护者,那么她就要做出自己的贡献才行!

刺入的部位非常完美,刀刃在出鞘前也好好的涂上了最强力的毒药,还有不破先生交给她的药剂也一并加了进去。杀不死也无所谓,只要能稍微制造一些破绽!!

“又是毒吗?”童磨想起稻草头猎鬼人往它嘴里塞的那管药剂,现在被注入体内的毒素似乎与那时又有了一些区别,更复杂了一些,分解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胡蝶香奈惠矮身跟上自己的妹妹,一刀斩断了童磨的双脚,胡蝶忍趁机继续发力,将失去平衡的童磨向前推动。

后面是......!

映在琉璃色鬼眼中的是灼目的残阳,倾倒的睡莲菩萨带着阴影和童磨相背而行,冰之恶鬼正在被那个被它忽视得彻底的娇小猎鬼人推入太阳之下。

童磨的后背已经产生了被灼烧的幻痛,它挥舞双扇试图切碎身前的胡蝶姐妹,但下一刻它的双臂便被阔斧和宽刃日轮刀齐齐斩断。

一蓝、一红两柄日轮刀先后插入它的腹部,富冈义勇与炼狱杏寿郎站在胡蝶忍身侧,他们三人共同发力将童磨向后推去。

脚......没办法再生?连冻粉也无法驱使了。

白橡色的发尾已经在残阳的照射下化为灰烬,因为无法顺利再生双脚,童磨此刻整个身体悬在半空中,无处发力。为了阻止后退的势头,它竟然直接在自己身下召唤冰柱穿透腹部,自己将自己钉死在了冰棱上。

只要三秒......毒素就能被完全分解,太阳也会完全落山。其实也不需要这三秒的吧?像它这样的鬼,距离突破极限只差一小步,就算完全暴露在太阳之下,三秒的时间也不足以让它完全死去。虽说会痛上一会儿,但判断自己并不会被太阳杀死的童磨将注意力放到了砍断它双臂的宇髄天元和悲鸣屿行冥身上。

要提防他们趁势来砍自己的头。

“你还在......笑吗?”

耳后传来低语,童磨能感受到一具温热的躯体贴上了自己,身下固定用的冰棱被人截断,身后人身上流出的鲜血甜美而诱人。

柏山结月花掰开童磨的嘴,试管在尖牙上磕得粉碎,浑浊的溶液伴随着玻璃渣一同流入恶鬼的喉咙。

在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刻,三名少年猎鬼人合力将上弦之二推进了落日的残阳中。

童磨的身体重重落在地上,它仰面望天,这还是它成为鬼之后第一次欣赏日落时渐变色的天空。

“嗯嗯,景色真不错啊,要是碍事的东西能拿开就好了,”冰之恶鬼的脸皮迅速烧了起来,可它依旧在笑,仿佛说着茶余饭后随口闲聊的话题,“对了,这位可爱的小姐,你喜欢喝酒吗?我们一起去地狱中畅饮吧~!”

童磨视野中“碍事”的阔斧和日轮刀同时落下,斩断了童磨的脖颈,砸碎了它的头颅,力道之大令地面都生成了道道龟裂的痕迹。

柏山结月花同样躺倒在地,在尘埃落定的刹那,太阳完全落到了山影之后,连一点余晖都看不到了。天空像是被涨潮的海水吞没,远处的深蓝显得越发宽广、深邃。

原来躺着看向天空,是这般辽阔啊。

至此,暌违一百余年,鬼杀队终于再次杀死了上弦之鬼。

......

半晌,在众人疲惫的喘息与关切声中,柏山结月花缓缓冲着童磨消失的地方竖起了中指:“自己下地狱去吧!”

*

远处山坡上传来滚滚雷鸣之声,让刚刚结束劳作回到家中村民们疑惑地看向不知为何升起阵阵尘雾的破庙。

“那个庙,不会是着火了吧?”

“我去看一下吧,可别烧起来把山点着了......”

“不是,你们听到刚才的雷声了吗?好奇怪,看天色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啊?”

正在众人站在田埂上面面相觑时,两位老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人群之后。

“老山羊,你还行吗?”桑岛慈悟郎手中的拐杖被他丢至一旁,代替拐杖拄在地面的是一柄日轮刀。裹在刀鞘外的白色缠绳已经被磨得生了一层毛边,颜色陈旧。

“别开玩笑,老瘸子,”若松小十郎捋着自己珍爱的山羊胡,云淡风轻地说道,“你要是下不去手,就滚到一边去,少碍正事。”

“......”桑岛慈悟郎将刀鞘在地上戳得“梆梆”响,木制的假肢在地面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半圆痕迹。

“我们都还没到握不动刀的时候啊......”

矮小的桑岛慈悟郎和自己的老搭档若松小十郎赶在众村民之前奔向了那间破庙。

*

“你这个废物!!只会一之型有什么用?你难道能永远只用一之型来战斗吗!?别让人笑掉大牙了!!我妻善逸!!”

狯岳挥舞着颜色暗淡的日轮刀,使用雷之呼吸·二之型·稻魂劈出了五道马蹄形的刀光,黑色的雷电劈打着周围的木建筑,留下道道焦黑的伤痕。

黑色的......我妻善逸的速度拉到极致,化作一道黄色的闪光躲避着狯岳漆黑的雷电。

雷之呼吸的刀光应该是明亮的、能够照亮夜空的颜色,而不是狯岳刀上挥出的这样!!

我妻善逸睁着眼睛,破庙的后墙已经被他们战斗的余波毁坏,战场转移到了山坡之上。太阳已经完全落山,狯岳狞笑着冲了出来。

夜晚已经到来,接下来就是它的主场了!!

只要把碍事的家伙们全都杀掉,它就能从那位大人手中获得更多的血液,也许还能向十二鬼月的位子发起挑战。

狯岳被黑死牟转化为鬼的那一晚,尽管这一过程痛苦万分,但转化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狯岳尚为人类剑士时的能力与乙等队员大致相符,令黑死牟失望的是,在被转化为鬼之后,狯岳并没有显露出多么强大的实力。

身为鬼的狯岳与身为人的狯岳似乎没什么区别,在各自的世界中都是中规中矩的存在。黑死牟很快便对这个除它以外第二个由猎鬼人转化而来的鬼失去了兴致,逐渐将它忘于脑后。

对狯岳来说,“吃人”这一背德行为对它来说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我妻善逸在树林中左右腾挪,险之又险地躲开狯岳从身后使用出的各种远程攻击。雷之呼吸的招式范围比较大,除了一之型之外,几乎都是远程攻击。漆黑的霹雳劈开大地,焦黑的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声,在我妻善逸的耳朵里,大地正在悲鸣。

“你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地吃人!!狯岳,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我妻善逸大声喊道。

“那又怎样!!?我现在可是鬼啊!鬼不吃人,难道要去吃草吗!?”狯岳的指甲变得长而尖锐,它凭借着强劲的鬼之躯移动到我妻善逸的身后,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爪痕:“人类对我来说只是食物而已,什么良知、道德,原本就虚伪得令人作呕的东西我才不在意啊!!你和那个老头都该死!!”

“咕啊!!”背上的伤口让我妻善逸生理性地发着抖,疼痛刺激着眼泪从眼眶中涌出,配合着我妻善逸皱成一团的脸,废物又窝囊的神色更加积怒了狯岳。

“嘁,烦人的废物,你怎么还不赶快去死啊!”

好可怕、好疼、好想逃走。心里好疼,背上的伤口面积有那么大吗?感觉整个后背都在灼烧着疼。

我妻善逸眨了下眼睛,挂在眼睫上的汗滴甩入枯黑焦糊的地面。闭上眼睛时的黑暗让他感觉无比安心,哪怕知道这只是自我欺骗,我妻善逸每每遇到一时无法解决的困境时第一反应仍旧是闭上眼睛。

如果睁开眼睛,就要直面自己的敌人。不是它死,就是自己死,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还要和自己举刀相向的生物对视。

以前他总会第一个将眼神甩开。

“是啊!我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的没用的人,但是、但是啊!!”

我妻善逸踏地站定,猛地转身压下刀身,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的起手式已经准备就绪。

“但是啊!!一旦成为鬼,就无法回头了啊!!”

怯懦的黄发少年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恐惧。

鬼,师兄,鬼,师兄,鬼,鬼,鬼!!

回想起来吧,我妻善逸!就算你是个没用的废物,但就像爷爷说的,只会一招也没关系,集中一点、登峰造极就好了!想想那些痛苦的日子里打在自己身上的拐杖,想想被爷爷从桃树上套着脖子勒下来的窒息感,想想每晚入睡前过度锻炼的肌肉!!

霎时,狯岳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这家伙,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不容它更多地思考,我妻善逸身侧的空气竟颤动了起来,隐隐约约有噼啪作响的雷鸣之声。

空气在震动!?狯岳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不行,得躲开......!?

狯岳的视野向左侧倾斜,它的脸上除了后怕之外还多出了几分劫后余生的侥幸:“怎么,你引以为豪的一之型就只能斩断我的一条腿吗?对于鬼来说,这点伤根本用不了多久就能愈合!”

在我妻善逸释放出霹雳一闪时,狯岳下意识地利用三之型进行防御,黑色雷电产生的波纹刀光格挡开了我妻善逸的日轮刀,金黄色的闪电只切开了狯岳的侧腹。

血肉生长,雷声大作,狯岳同样挥动日轮刀,回敬我妻善逸了一个四之型·远雷。

黑色的电光以狯岳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就如同它的血鬼术一般灼烧着四周的空气。

我妻善逸甚至听到了皮肤焦裂的声音。

他没有产生幻听,这样的声音正是来自他背后被狯岳伤到的地方。狯岳的血鬼术让自身的日轮刀更加锋利,雷之呼吸所携带的闪电的超高热量会顺着因它形成的伤口继续蔓延,持续灼烧伤者的身体,带去难以想象的痛苦。

然而,我妻善逸脑中更响亮的则是来自狯岳的声音。

好慢。

我妻善逸的视线第一次将狯岳的脸纳入了进去,他以前在师兄弟间吵架的时候从不敢直视狯岳的脸,而现在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狯岳脸上狰狞的神色与非人的特征。

原本他苦练不得的招式在他眼中变得十分缓慢,他自己则仿佛变成了一道闪电,疾驰在大地之上、天空之下。

狯岳现在使用的那些招式,都是他原本想要并肩而行的啊。

黄发少年突然瞪大了双眼,金色的眼睛与他周身的闪电同色,灼人的光亮让狯岳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

“善逸——!!”

桑岛慈悟郎的喊声湮没在雷霆降临的炸响中,三段闪电映在前任鸣柱的眼中,撕破了黑夜。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三连!!!

贯穿天地之雷霆在此显现。

尽管依旧稚嫩,动作仍不成熟,但我妻善逸仍然斩下了狯岳的首级。

“......这不、可能!!?凭你一个废物,怎么可能斩断我的......”

狯岳死不瞑目,直至头颅彻底灰飞烟灭前,它一直都在质问我妻善逸是不是桑岛慈悟郎偷偷教给了他什么秘诀,不停地咒骂桃山上的师徒们。

我妻善逸将已经卷刃的闪电纹日轮刀插在了狯岳的眼前。它自己那柄暗淡的日轮刀就断裂在一旁,两者相较,显得唏嘘又无话可说。

在狯岳彻底消失之后,我妻善逸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他看见了桑岛慈悟郎,突然鼻子一酸,下一秒便大声哭诉了起来:“爷爷!!我的后背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还有我的腿,我的腿是不是断掉了!!?我给你丢脸了爷爷!!呜哇呜呜呜!!!”

那样疲弱的一之型,一定会被爷爷骂的吧?回去说不准还要被用拐杖打屁股,或者罚他练到很晚才能吃饭。

匆匆赶来,目睹了那霹雳一闪三连击的桑岛慈悟郎放下了手中的日轮刀,此刻,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小老头突然衰老了许多,浑身的气场弱了下去,更像一名普通的老人。

“......”桑岛慈悟郎哆嗦着胡子,吐出了一句话:“不,善逸,你永远都会是我的骄傲。”

一旁的若松小十郎轻轻哼了一声,默契地没有打扰他们师徒。

最后,因为后背和双腿痛得不行而哭得惨兮兮的我妻善逸趴到了桑岛慈悟郎的背上,小老头背着自己孙子一样的弟子,下山前看了一眼地面上留下的几处灰烬,随后敛去眼中落寞的神色,又气势汹汹地背着我妻善逸前往最近的紫藤花家纹之家治疗。

*

待在八幡平市紫藤花家纹之家的伊黑小芭内睁开双眼,在他周围警戒的普通队员们同样严阵以待。

“......是雷声。”

伊黑小芭内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便落在了院前的空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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