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文小说

繁体版 简体版
乐文小说 > 日月湖边 > 第16章 远门求续(一)

第16章 远门求续(一)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永鼎八年的夏日,正所谓那句,白衣不过三代,富贾乌纱不过三代,即使是像梁家这样的书香世家,也会有此时的抱憾,从前朝的梁太傅兼太子伴读,到梁政延与其兄弟的尚书将军,对子嗣的延绵是何等的看重呢?

梁政延十五岁通读古书,十八岁娶妻,二十岁入朝为臣,后几十年捍卫越朝的君主,从梁家众多儿子中才华的出众,到如今已经做了祖父却看着自己长子的不学无术,梁政延在书房中的内心也是百感交集的。

但好在青山虽有折枝但也依旧,梁青苑虽为女儿,却能成为庭司记事女官,这对梁政延的内心是有安慰的,同样梁姝言的出生,让梁政延觉得他的念想,能够结下后生的硕果。

可梁政延,又怎么能放弃梁高秉这个唯一的儿子。

继陈攸那日堂下找过梁政延,对他的些许“劝议”,结合梁高秉在学堂中的表现和贪享玩乐的态度,梁政延毅然决然的想要送他投奔陈攸参兵,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这日清晨,梁高秉一早就被梁政延叫了出来,在正门前,老夫人在一旁冷脸说道。

“他还这么小,你就要送他去参兵。罗兰国如此遥远”。

梁政延看着儿子背着行囊的身影,拉着老夫人。

“高秉下课后并不温习,跑去河边与邻家孩子戏水戏鱼,如此不思进取,怎能堪当大任,梁家三代忠良,吾儿如此愧对列祖列宗,既是书无趣,就去军营涨涨男儿志气。

梁政延抱拳对着北祠堂道“:家中若无长子立志,传承建业的香火,愧对国君与父亲,我定是要将高秉送走。”

老夫人拎着长裙就跑到了马车边,抱住了梁高秉。

“:儿啊,娘想你,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有空就回来看你父亲和我啊!”

梁高秉红了眼眶,看向梁政延,梁政延还在大门边眺望着。

“:娘,你别伤心,边境处有着延绵不绝的小河和清泉,底下都是鱼儿,我到时候,跟着兵队回来的时候,抓回来一箩筐的鲤鱼。”

梁长瑛抱着穿着粉花小袄的梁姝言走了过来,梁姝言扒着梁高秉马车的窗边,用稚嫩的语气。

“:舅舅,我有阿娘的的毛笔,舅舅要去哪?”

梁高秉牵起梁姝言的小手,摸了摸梁姝言发边的金白兰花。

“舅舅很快就会回来,陪姝言玩了。”

梁政延抱着一把剑走了过来,交给了梁高秉。

“这是跟了你爷爷半生的一把剑,虽然他是文臣,但当年这剑在明光殿斩过叛乱的臣子。”

梁政延用坚定且生硬的目光看向高秉说道。

“明心是为忠君,越朝的兵就是你千千万万的兄兄弟弟,脚下的每一寸土一步一生家,儿子!不要恐惧战乱,也不要害怕边境苦寒,你要记住,只要你魂身尚在,生念为百姓,死念为国君。”

“明光阶下开满花,生死言出只为家。”

梁政延说完这话,将剑盒子放进梁高秉的怀里。

陈攸的属下在巷边等着,随后只见马车远行,很快便消失在了巷口。

梁高秉离家时,是个晌午,当日落了山,夜落了幕,又是一个日升轮回来的第二日傍晚,翻过了灵山,就到了越朝和罗兰的边界处。

军营被厚厚的草坪围着,军营的蓬外是一些越朝士兵的武器,摆成了一排,像灵山一样起伏,后面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梁高秉背着包裹,随着陈攸的属下进了主营,进时,陈攸正端坐在上位布着军营图。

陈攸看见了梁高秉,示意属下将盔甲和头盔给梁高秉,走到了梁高秉面前。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越朝的兵了,到了这里,不像在家,从今天开始,无论你有多么的贪玩,肩上扛着的与这里的兄弟们一样,为了越朝。”

陈攸拍了拍梁高秉的肩膀,拔出手中的剑。

“我虽是将领,与你的父亲也算是同僚,越朝刑兵吏户都有主要的责任,从今日开始,我将亲自练你的士气。”

“是,我知道,将军”

陈攸指了指灵山的东边,并语重心长的告诉梁高秉。

“越朝与罗兰虽一直有贸易来往,但毕竟是两个国度,前朝虽有公主和亲,但罗兰地形起伏,多少有些外邦叛军,越朝在边界处立兵,不是为了频繁的起战,而是为了防范。”

“你们在休息的时间,也可以去到罗兰观望,但是进城要穿罗兰的衣服,不可以带军营的令牌,在晚上必须回来。”

陈攸看着自己的剑说道。

“在内你可以叫我师傅,在外你要叫我将军,你不要觉得你父亲是吏部的尚书,就高人一等,王土之下,只有无数的真儿男成团对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梁高秉拍了拍胸,将剑轮了起来,对着天空道。

“我知道,你是将军,也是师傅,从今天开始,高秉会每天跟着你练武。”

时间过得很快,陈攸已经训新兵有七日有余,这日梁高秉跟着越朝的一些士兵坐马车进了罗兰国,下了马车,看见了越朝的贸易使者们围在越朝人所在的商摊,新兵们看到了摊子上的冰糖葫芦,瓷娃娃,还有一些纹着青花,雕木的茶杯。

新兵们都不禁在一旁感叹皇上是多么的仁民爱物,能让他们这群守着武器睡着土堆的莽夫也能仿佛置身在家乡的夕阳下。

一个穿著印着云纹蓝色长袍,头带纱帽的男人走了过来,梁高秉仔细一看,这不是小姝言的父亲,他的姐夫郑远恒吗?

梁高秉跟士兵们打了声招呼,走了过去。

“姐夫,我是梁高秉,能不能看的出来是我?”

郑远恒听到梁字,想起了姝言和青苑,示意手下先后退,打着要办公事的幌子,随后定晴一看。

“你怎么来了罗兰?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你不是在家吗?你姐姐有没有跟你来?”

梁高秉一边看着那边的士兵兄弟们,边凑到了郑远恒的耳边说道。

“我现在是越朝边界的士兵,今天是来这里观望一下的。”

郑远恒像有事要诉说一样,支开了同僚,要将梁高秉拉上楼上的茶楼,梁高秉跟了上去。

进了一个单屋内,郑远恒将纱帽摘了下来,擦了一把汗,倒了一杯茶给梁高秉。

“我真没想到能在罗兰看到你,属实是给我震惊,我来这里已经七八年了。”

梁高秉知道梁青苑与他这位姐夫的爱怨情仇,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后,却也没开口,只见郑远恒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能不能,在你能够回家时,把这封信带给你姐姐。”

郑远恒又从木盒子里拿出了一对银镯子。

“本来准备了些许的物品,但都因为太大没有带出来,这对银镯子是我带给姝言的,一直没有机会给……”

“你与姐姐如何了?姝言到底是入祠梁家还是郑家?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真正的表迹。”

梁高秉叹了口气,心里只觉得自己那样清秀端正又有才华的姐姐在十月怀胎时,就要给郑家低头,明明都是大臣的女儿,却要给平起平坐的郑家作个不言语的贤妻,大概的原因,应是郑家经商过比文臣的银两多些吧。

郑远恒面露难色,可也表现出了无奈。

“我早已与你姐姐和离……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对大家说出,在姝言出生的那个晚上,我冒着风雪来到了这里。”

郑远恒将银库打造的一只小虎放到了梁高秉的面前,并解释道。

“青苑作为女官,同我母亲一样,但我母亲却有些许偏见,觉得青苑行于□□,不像银库……二是,觉得姝言是女儿身,郑家一脉单传,我的弟弟未娶妻就不在了,现在只有我……”

郑远恒低沉的声音,与他胸前的云纹对比显得格格不入,郑远恒虽有些才干,在气质上略显沧桑与萎靡,眼神中还透漏着男人不该有的哀伤。

梁高秉将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回道郑远恒。

“是觉得我姐姐□□没有其他女官位高,可我姐姐书画精通,□□记事需要的是墨笔,姝言就算是女儿,怎如此般重男轻女,越朝现已有了女官制度,不过对等。

梁高秉将书信推了过去,又将银镯子推了过去。

“既是郑夫人高抬头看低了我梁家,觉子女不兴,我梁家,也不差一对镯子,一封书信。”

郑远恒握住了高秉的手,将物品塞了过去。

“姝言是我女儿,我对青苑千不该万不该,信给他们母子,劳你替我看看。”

梁高秉收了回去,留下一句话给了郑远恒。

“郑家倒不必如此,我梁家姐弟吃不到郑家一口,就算是清贫文人,倒也不至于如此,听了这番,以后倒不必大费周折让我代传了,远恒兄。”

随后梁高秉便匆匆下楼,留下郑远恒一人。

郑远恒将纱帽带了回去,看向茶楼窗外,叹了口气。

大概,此时的郑远恒心里,也有着天伦之乐的念想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