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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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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灵魂不会偶然相遇,黄金树在指引时便早已遵循命运的牵线。

露缇尔在关键时刻将自己的主君从神祇手中抢回——当然不是真动手动脚的抢。

毕竟那位明面上已经归顺于黄金王朝的昔日鲜血君王办事效率还是值得嘉奖的。

看着女人不住滴水的头发,露缇尔心领神会地将自己的圣印记借给她用:“主君,不用着急,蕾妲和丹恩目前被奥雷格和安卓斯亲自看守。”

女骑士实在没忍住朝她的胸脯多瞟了几眼:被浸湿的领口皱皱巴巴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半透明的布料下有一连串花瓣似的红意沿着脖颈向下蔓延,不知道到底停在了哪里。

难怪那匹狼跟个护卫似的蹲坐在大门外发呆,难怪主君磨蹭了好久才从浴池内室独自一个人出来。

无论是主君还是那位神祇,这都能停下……真是,非同常人。

但主君好像也没生气?露缇尔不太擅长解读她的微表情——她并不常召唤自己出来作战,实际上被女人搜集到后她接触最多的同性是那位叫罗德莉卡的调灵师。

不过主君倒是不吝于给他们各种铃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当初将采集到的第一捧交界地最稀有的大朵灵依墓地铃兰毫不犹豫地送给了奥雷格,导致他们剩下的人偷偷艳羡了好久。

扯远了。

露缇尔飞速将视线重新移到她脸上:“主君,您的眼睛怎么……”

她朝骑士狡黠一笑:“怎么样,是不是好看多了?”

“嗯——”露缇尔曾身为灵庙士兵之首,她其实并不太理解为何王不喜欢自己眼中的赐福,“您无论怎样都是极好看的,但没有黄金赐福的话,罗德尔的民众见到后会不会心生惶恐?”

诺丽纳无谓地将头发抓起捋到背后:“本来我就是褪色者,即便他将来要效仿玛莉卡放逐自己的王,我也不见得会跟当年的葛孚雷一样乖乖听话走人。”再说他忍不了几天就会找契机强行给我赐福的。

露缇尔点点头,身为王的禁卫骑士,她不会质疑主君的决定。

最后一句诺丽纳没说出口,拉达冈待人接物的底线她已经通过亲身实践隐约摸索到了:

首先,不可以违逆黄金律法;

其次,不可以妄论基本主义;

再者,不可以公然挑衅与他;

最后,上述三条准则她都没打算好好遵守。

凭什么他舒舒服服成神了——用百智的推论来说玛莉卡被挂在黄金树内受罚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了,那他肯定也是尸体状态,等他再有自己的意识时已经托她的福当上律法神祇了!

她没给他制定标准就不错了,哪来的脸让她老老实实听他的话?

露缇尔摘下一只手套,贴心地帮她理了理颈后翻折的衣领:“狄希也在书房候命,不用担心,我们会保护好您的。”

她嗯了声算是回应,接着便从灵马哨笛内拿出那把缀以细腻黄金的长剑。

金色的细线犹如编制般缠在剑柄与剑身上,看着洁净无痕的剑身,露缇尔不自觉抽动鼻子:“好像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闻言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哈,是的,你没闻错——这把剑曾被蕾妲用于刺穿同伴,不知道米凯拉当初招募到了多少个金针骑士,但最后被蕾妲杀的只剩她自己了。”

“啊?”露缇尔的眼睛迅速睁大一圈。

诺丽纳嘴角的笑意没有收回:“她的剑术还是很厉害的。走吧,待会你可以好好见见这位金针骑士。”

她的书房窗户正对着黄金树大教堂——正中央的书桌后原本悬挂着一副玛莉卡的画像,但现在那幅画的内容变成她在加冕仪式上立于黄金树下宣誓的场景。罗德尔最不缺的金色从画框里溅到窗帘上,将帘子的边缘染上层浅淡的黄。

初来乍到的她想的最多的问题是怎么骑着托雷特解决基础温饱,逐渐习惯交界地日常的她想的则是怎样和瑟濂与D一起平静地生活下去。

等到王城变为灰城,她的心也早已在无尽的厮杀中变得麻木。漫天的火星犹如蝴蝶翅膀上那层细腻的鳞粉,而蝴蝶正是那棵承载着交界地大多数人信仰的、被巨人火焰与命定之死烧得通红的黄金树。

丹恩依旧不善言辞,她也不屑于和他争辩什么:同柯林这种坚定信仰黄金律法的圣职人员不同,“落叶派”的求道者们除了遵循严格的信仰,在锻炼上也毫不懈怠。以他为代表的这部分群体在过去从落叶窥见黄金树的衰微,因此为律法动摇的未来做准备,而丹恩为此选择侍奉的新生神祇便是米凯拉。

真不能怪任何人,别说丹恩了,试问谁能想到无名的褪色者修环修出的真正“新生”神祇是拉达冈?她不清楚葛孚雷当年是如何站在神之门前牵引玛莉卡的,但拉达冈不会像米凯拉那样整个人趴在王的肩头搂住王的脖子——第一,从始至终她都没想过牵引拉达冈;第二,从最客观的身形角度思考这个问题,让她趴在拉达冈身上还差不多。

蕾妲也没有表现得多激动,在物种保藏库里安帕赫说她在排除异己时会因为深思熟虑而连老弱病残也不放过——诺丽纳不知道其他金针骑士的战斗力是什么水平,但安帕赫称自己是“老弱病残”纯属自谦行为。

芬雷传讯回来说蒙格暂时没有什么异常行为,甚至在自己办公的书房里悬挂她的巨幅画像并日日瞻仰。

她毫不怀疑蒙格是在做戏给外人看,届时艾布雷菲尔的那些人和有灵智的混种将会默认他的一切行为都是经过王许可的,无论结果是好是坏,她都逃不掉这顶帽子。

事实上蒙格不需要做这么绝:在她以艾尔登之王的名义将这个昔日偷走神人的噩兆任命为艾布雷菲尔的首席执政官后,那里的居民就明白米凯拉再也不会回去了。侍奉黄金律法的新王绝不会容许行将枯萎的圣树分割重获新生的黄金树的权柄——就像圣树的骑士们明知那原本承载着无数弱小之人希望的圣树最终却长得丑陋无比:美丽的圣树只是一场美梦,艾布雷菲尔从此也只是艾布雷菲尔。

挥手让骑士将人带下去软禁起来,她又独自坐在书房翻看古籍。

米凯拉死是死了,但他身上的谜团还多的很:玛莉卡走过的神之门是经由无数血肉筑起的,但米凯拉好像只献祭了自己?在幽影之地像没素质的旅者一样把自己的躯体东丢一块西丢一块,再插上个以自己大卢恩形象演变出来的金色十字记号引导着自己的追随者们跟随他的步伐一路走到神之门。

他的大卢恩被她拿到手时已经残破不堪了,但根据金色十字记号的模样推测,他的大卢恩应该与玛莲妮亚的相似,竖线位于右侧。

大卢恩是法环的碎片,黄金律法体制下的法环与法姆·亚兹拉上刻画的原初法环并不相同。从她在各个半神手里抢夺的大卢恩形状来看,他们每个人的大卢恩形状各异但也存在一定的规律。

诺丽纳摊开一张羊皮纸,用鹰羽笔沾着不同的颜料在上面勾画起来:

参照黄金律法圣印记与黄金律法原本上刻画的现有法环图案,葛瑞克的大卢恩最为复杂,一看就是中心位置的法环碎片;蒙葛特与蒙格的大卢恩长相雷同,且竖线位于中间;拉塔恩与拉卡德的大卢恩竖线同样位于左侧;玛莲妮亚与无缘诞生者的大卢恩竖线则在右边。

如果以竖线为主干,那么除却葛瑞克的重心法环,最上方的两个大卢恩应该是蒙葛特与蒙格的;左侧的圆环上对应的大卢恩则是从琥珀卵里拿到的无缘诞生者和玛莲妮亚的;右侧的圆环则被拉塔恩与拉卡德这两兄弟的大卢恩填补。

还有两个没有用上的大卢恩——菈妮与米凯拉,他们都选择抛弃了自己的大卢恩。

如果她的推测正确,那么半神们分得不同形状的卢恩主要看自身继承的不同血脉:这两个半神的大卢恩在法环的位置上应该分别位于左右两侧的圆环。

诺丽纳画完后忍不住腹诽:指母还挺有强迫症,每回生孩子都让生三个,难道癫狂三指真是它生出来的?

正统名义上的带着葛孚雷血脉的黄金王朝子嗣有葛德文,蒙葛特,蒙格;带有卡利亚血脉的是拉塔恩,拉卡德,菈妮;只有单一神祇血脉的则是米凯拉,玛莲妮亚,以及这个诡异的琥珀卵。

琥珀卵,琥珀……琥珀星光?

赛尔维斯曾经想把菈妮这个半神变成傀儡的药就是用琥珀星光作为原材料之一调配的,但她没有真的喂给菈妮。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灯火融融,暖黄色的光在地面投射出一道颀长的黑影。

她抬头,正巧撞进男人晦暗不明的视线里。

笔尖微顿,一滴圆墨悄然在纸上晕开,她索性将笔重新搁放起来。

“你来干嘛?”

拉达冈继续朝她走近:“无事。”

“……”不至于吧,才刚过去一个下午他就忍不住找上门来?

女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太过精彩,拉达冈也看清了她书桌上勾画的一堆大卢恩与法环图案。

“你就站那——不准再往前。”她的声音带着急切,“我的书房没有适合你坐的凳子,有事说事,没事你就走吧。”

“王今天中午刚说想我,现在这幅态度又是何意?”

她愈发觉得眼前的男人令她捉摸不透:“……拉达冈,你别在这跟我装行吗?我想不想你你心里不清楚?你要是真的闲得慌可以收拾收拾去黄金树里面继续钻研你的律法,别出来烦人。”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解释的吗?”

她脸上的疑惑并不作假:“解释什么?”

神祇幽幽地睨了她一眼:“王的记性总能令我感到惊讶。”

“你有病?”她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呛他,飞速白了他一眼,她看着桌上的图案突然福至心灵。

“哎,等等——我有问题想问你。”

神祇语气淡淡:“什么?”

“米凯拉和玛莲妮亚,究竟是如何诞生的?”

“你不是猜到了吗?”拉达冈将视线落到她用不同颜色勾画的羊皮纸上,“他们两个是通过改良永恒之城制作仿身泪滴的秘术,由黄金树直接融合我与玛莉卡的血所凝成的琥珀卵诞生出来的子嗣。”

“琥珀卵?”她眼神一闪,“所以那个琥珀卵继承到的大卢恩竖线位置才和玛莲妮亚与米凯拉的一样!”

拉达冈看着她恍然大悟的神色没有否认:“嗯,但那是个失败品——只能产出像一代白金之子那样天生腿部残疾的生物,而且相当短命。”

“这是双指的命令吗?”她问,“玛莉卡同意了?”

“双指坚定奉行神王双极制度,它不认为我和玛莉卡是一个存在,只想借我的手对玛莉卡稍加惩戒;玛莉卡本就不想由我占据身体全部的主导权,在这件事上自然不会拒绝。”

诺丽纳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表情下意识反讽道:“怎么不承认你确实远不如她?”

“哦?”

“毕竟我走遍交界地也没捡到玛莉卡的武器——倒是你的黄金律法大剑被一个狮子混种捡回洞窟当武器。”

神祇金色的瞳子注视着她:“属下办事不力,论用人这点,我可能确实不如她。”

“为了律法,不惜对自己的孩子痛下杀手?”

“有什么不能的?”

眼瞧着女人身形一顿,神祇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他们本来就是作为黄金律法的神祇继承者诞生的,却都偏离了黄金律法——况且,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子嗣’。”

她嘴角蓦地凝了个揶揄的笑:“真是够无情的,王夫。”

拉达冈微微俯身,用手掌撑住桌子边缘。她看到他鬓边垂下那绺绕着她浅色发丝的编发。书房里本就安静,现在这片安静却混着呼吸和心跳,由内到外包裹住她的耳朵,打断她的思考。

“为了自己想要的可以如此不择手段,哪天我要是不顺你的心是不是也要被你派人追杀啊?”

话一出口,她就明白自己还是输了——无论他能不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但她还是在他面前露了怯,是因为在乎的人又回来了吗?还是因为别的?

“不会。”

女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脖颈,金线滚过的墨色衣领交叠着掩住大半胸膛,蜜色的肌肉随呼吸轻微起伏,他没有继续戴那条项链。

“诺丽纳,你不顺我的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感到自己像株被强行剥开的嫩芽,尚未准备好的躯体根本无法承接外界阴晴不定的挑战

“是我问错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半垂的红色眼睫,“顺不顺你心倒是其次,能不能对黄金律法造成威胁才是根本。”

他认真看着她被收回赐福的紫色眼睛,仿佛那本就是为他而生:“我会亲自引导你,所以不必做这种假设。”

“米凯拉不也是你亲自引导的?”

“你不一样。”他抬手抚上她的下颌,温柔而又不容抗拒地让她回望自己,“诺丽纳,我会帮你成为完美的黄金律法之王。”

“是吗?”她用自己的手覆上他的小臂,“那我也会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王夫。”

窗外遥远的呢喃模糊不清,无人细数今夜风吹几许。潮水翻涌留下漫长喧骚,谁又比谁更多一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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