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众人便开启五点起床,二十二点睡觉的三点一线生活。
虽说沈歌沈观比其他新晋弟子入门晚三个月,但英俊所授心法却是正儿八经的招摇派心法,因此他们入学后很快就跟上老师授课进度,甚至比其他同期弟子掌握得更好。而入门后所学课程刚好涉及到沈英俊没有讲授的内容——招摇派各大院落分布与诸位掌院名讳。
招摇派分为八大院落,最下层是呈斗状分布的天枢院、天璇院、天玑院、天权院,新晋弟子所在勾陈院被四院包围其中;
第二层是成斗柄排列的玉衡院与开阳院;
掌门所住之处的摇光院位于招摇山最顶层,院内有座九层楼阁式塔,名曰不老阁。
在晨光照射下,不老阁塔身呈金色,而月光下则呈银色。不老阁乃无名真人藏书之所,阁内典籍包罗万象,浩如烟海,从天文地理到人文风俗,从修仙心法到武功秘籍,不胜枚举。
除去摇光院与勾陈院,其他六大院落均由本院掌院负责院内重要事务决断,如玉衡院掌院微弈、开阳院掌院妙真、天璇院掌院妙音等,勾陈院事务由其他六大院落轮流掌管。
而微弈与妙真身兼代掌门重任,所以玉衡院与开阳院院内事务由其门下大弟子负责管理。
勾陈院杨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而感情迅速增温的沈歌、沈观与苏不知三人则躲在下方窃窃私语。
沈歌:“咱们修仙门派怎么会修塔?”
苏不知:“祖师的事,你别管。”
沈观:“世间传闻本门与漆吴派不合,到底是真是假?”
苏不知:“假得不能再假!祖师出身漆吴派,乃漆吴派前任掌门北辰真人门下九大弟子之一,与漆吴派现任掌门是同门师兄妹,咱们两派感情好着呢!”
沈观:“漆吴派现任掌门是祖师的师妹?”
坐在一旁被迫听了许久侃大山的尹乘风忍不住解释道:“不,祖师她老人家才是师妹。”
苏不知在一旁挤眉弄眼补充道:“你们竟然不知道这个?而且,传言说咱们师祖是九天玄女娘娘下凡……”
听完这话,沈观开始自动脑补起——漆吴派与招摇派那些消失在历史洪流中的爱恨情仇。短短一分钟已列好八百字大纲,暂定目标八十万字,连名字都取好了,叫花与剑,完结时间大约在冬季。
“不对呀,”沈歌开口询问,“咱们院里不也有座不老阁吗?在门派里,我都见过两座不老阁了,而且,不老阁就比普通塔大那么一点,装得下那么多书?”
“你见过两座?!”尹乘风深吸口气,“是了,你们见过两位师叔,那定是已去过玉衡院亦或开阳院。门派每层中轴线上都有一座不老阁,但它们皆为最上面那座的影阁。据说有缘人可在影阁开启不老阁之门,进入真正的不老阁。”
苏不知怂恿道:“每位入学弟子都去不老阁试过开门,陌言你们是不是还没去过?下课后,咱们一起去院中那座不老阁试试?”
沈歌断然拒绝:“不约,我对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谢邀!”
“谢邀什么?”沈观构思完大纲,回过神时恰好听到这句。
苏不知见缝插针:“吹寒兄,一会儿下课咱们去院子里那座不老阁,试试能不能把门打开。”
沈观调侃说:“怎么开?芝麻开门的开?”
“二四一、二四七、二四八、二四九,我观察你们许久了,是当老夫不存在吗?喜欢讲话,下课后来书房说给老夫听听!”授课杨老师以一记绝杀中止了四人上课小话时间。
被放回寝室时四人完美错过晚饭时间,尹乘风修为比另外三人略高,少吃一顿也无妨,但另外三人饿得想啃树皮。
沈歌:“门派里有没有小卖部或者超市?”
尹乘风:“陌言师弟是饿得说胡话了?”
沈观:“他的意思是,门派里有卖零嘴儿的地方没?”
尹乘风:“没有。”
苏不知:“有。”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沈歌:“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尹乘风:“自上山来从未听说有卖零嘴的店铺,咱们门派连卖东西的地方都没有。”
苏不知:“有是有的,就是想吃零嘴有点麻烦……你们恐高吗?”
沈观:“恐高来修什么仙?中午十二点睡觉,晚上八点起床那种?”
苏不知:“此等仙法是何种流派?晚上八点是……二十点?吹寒兄似乎颇有心得?”
沈观:“谢谢苏兄如此捧场。在苏兄您改投他门前,不如先去解决温饱问题?”
苏不知:“我一心只向招摇派!”
沈歌:“好的!苏兄你就是本派最靓的崽!最靓的崽快带我去吃饭!”
苏不知:“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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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勾陈院边界处,苏不知介绍得唾沫横飞:“既然都到这儿了,我就给各位交个底。咱们要去的地方在天璇院,不过新晋弟子活动范围仅限于勾陈院内,想正大光明过去是不被可能的,所以,我们不能走寻常路。看到下面那些巨型荷叶了吗?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借助这些巨型荷叶跳过去。别怕,这些荷叶弹力忒好,我试过,轻轻一跃就能弹到另外一张荷叶上,准备好了我就先上。”
“你确定能准确无误地跳到荷叶上?”沈观对苏不知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苏不知自信点头。
与沈观有着同样顾虑的尹乘风问:“没有跳到荷叶上会如何?”
苏不知拍胸|脯保证:“没事儿啊,你看下面都是水呢~摔不死。”
“错。从这个高度跳到水面,和跳到地面是一样的下场,估计得全门派吃饭。”沈观纠正他。
“……这和门派吃饭有什么关系吗?”苏不知对此十分不解。
“早点休息不好吗?为什么想不通非要跟自己过不去?”沈观不但要退出,还要拉上沈歌一起,“鸽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试试能不能御树枝。”沈歌从旁边捡来一截树枝,凝神默念口诀,树枝纹风不动,“嗯……尊严诚可贵,吃饭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我选择放弃!”
眼瞅另外三人都打起退堂鼓,苏不知即刻化身安利讲师:“不不不,你们不要看这荷叶不大,其实它能感知到我们从上方何处跳下,并根据我们的位置放大自己,将大家稳稳地接住。原谅我只是想让卖个关子,才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我错了!所以说这一路都是非常安全的,而且,我们要去的天璇院,师姐们不仅厨艺了得,美貌在门派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趁现在人少天亮,咱们早去早回。”
苏不知一把拉过尹乘风,搂住他的腰说道:“我先带个头,来,乘风兄,我带你飞!”
“啊?”尹乘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着跳了下去,“啊————”
巨型荷叶果真如苏不知所讲像有感应般将二人稳稳接住,两人在上面翻滚时,荷叶边还贴心地向内竖起防止他们滚出界外。
看着两人在荷叶上滚来滚去直呼过瘾,沈歌一把搂住好友脖子撒娇:“罐子!我也想刺激刺激!来,抱着我跳下去!摔你身上那种!”
沈观从里而外散发出拒绝,奈何沈歌不为所动,甚至翘起一只脚示意对方赶紧公主抱。
面对沈歌的坚持,沈观嫌弃地抱起沈歌,掂了掂:“Ready?”
沈歌十分满意:“还在磨蹭什么?赶紧的!”
下一刻,他就被沈观抛下悬崖,此时此刻沈歌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笑不出来。沈吹寒他竟然敢把自己就这么扔下来!分手!
“沈吹寒!你失去我了!!”
“嘘,陌言兄,太大声了,把巡查鹅引来我们都得被逐出师门。”苏不知安抚完沈歌,抬头询问,“吹寒兄,你不去吗?”
“不了,你们去。我先回去冲个凉,放心,我会替你们打掩护的。”确定对方安全着陆后,沈观满意离开崖边。
“沈世美!呸!观世美,我跟你没完!”沈歌骂完观世美,突然想起始作俑者就在身边,“要被逐出师门你还怂恿我们做?这些助纣为虐的荷叶怎么没被斩草除根?巡查鹅又是什么鬼?”
“存在即合理,只要别大张旗鼓地干,没被逮住那都不是事儿!巡查鹅不是鬼,是祖宗。不扯其他的了,你看乘风兄多淡定,吹寒兄不来是他的损失,小弟我带两位哥哥去天璇院看看!”
不远处一群大白鹅优哉游哉地向他们游来。
“我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赶紧走,这些鹅祖宗我们可惹不起!”说罢,苏不知拉起两人速度极快地往前蹦去。
天璇院
苏不知正讨好地跟天璇院一位妙龄师姐搭讪,看样子他之所以主动请缨带室友们过来,目的正是这位师姐。
沈歌上岸时是被好几位师姐连拖带拉拽上来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迫回答了一大串个人问题,小哥哥多大啦?叫什么名字?成亲了吗?喜欢怎样的姑娘?
在得到满意答案后,天璇院的小姐姐们争先恐后地往沈歌怀中塞满各种零嘴与礼物。
而被冷落在旁,无人问津的尹乘风只能暗自谴责以貌取人的美人师姐与见色忘义的师弟。
到三人离开时,连苏不知的心上人也加入沈歌粉丝后援团,师姐们开心挥手致意:“小言~过几日师姐们来勾陈院找你玩~”
“好的,谢谢师姐~”
苏不知看着空空的两手,决定下次还是不要带沈歌这个祸害来了。
“好兄弟有福同享,我把零嘴分成了四份,咱们一人一份。”沈歌递给他们一人一个胀鼓鼓的袋子,“不过,师姐们的礼物我就留下啦~”
“多谢。”尹乘风接过袋子,“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回去?”
“你们跟着我学,脚使劲后蹬鼓足劲,然后……”苏不知炮弹般被荷叶轰上天,准确落于方才跳下之处。
哦,跳一跳,这游戏我擅长,沈歌嚼着零嘴默默吐槽。
一行三人踩点回到寝室,洗漱完毕,沈歌兴奋地爬上|床将袋子递给沈观:“嘻嘻,看我对你……”
忽地想起观世美之前的恶劣行径,立刻从其手中夺回袋子,揣进乾坤袋,呼呼入睡。
沈观十分委屈,幕后英雄默默替他们挡掉好几拨暗箭,却得不到理解,真是太难了。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上课不但没机会撒个娇,连坐一块唠嗑拌嘴的机会都没了。
次日开课,杨老师将话痨小分队各自发配边疆,四人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沈歌与尹乘风被安排在第一排的东北与西北角;而看上去就不像好学生的沈观与苏不知则被发配到教室最后的西南与东南角。面对不知所措四人组,杨老师满意地拿出篦子梳理完自己的胡须,并熟练地打出一枚蓝色蝴蝶结。
当日授课结束,沈观在寝室左等右等都不见沈歌出现,只得拉住准备出门的尹乘风:“乘风兄,放学时陌言没有与你一同回来?”
尹乘风回道:“陌言师弟好像与一行在教室温习功课。”
“连鸽子都如此勤学向上,我怎能甘落人后呢?本派如此丰富的题材岂能浪费?”得知沈歌课后还在刻苦学习,沈观为自己的不求上进感到羞耻。
说罢,他从柜中拿出纸笔,开始构思起新话本:“以谁为主角好呢……”
沈歌回到寝室时临近宵禁,其他室友都洗漱完毕躺被窝里酝酿入睡,只有一人还趴在桌上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罐子你在写什么?”沈歌站在一旁研究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鸽子你回来了,我想到个精彩绝伦的点子,说不定可以让我们摆脱贫困。”沈观信心满满地收起纸笔,“快去洗漱,一会儿被窝里聊。”
少年人没有隔夜仇,昨夜还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今晚又挤在一块说起悄悄话。
“什么!你竟然敢写那谁?!梁静茹都不敢给你这个勇气!”沈歌掀开被子,大声抗议。
“或许是伍佰突然的自我影响了我。”沈观把被子抢了回去。
“梁静茹是谁?五百怎么又突然的自我了?”竖起耳朵潜伏许久却仍然全无收获的苏不知凑近发问。
沈观与沈歌用打鼾的方式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