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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千尺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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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敬的脑袋被砍了下来。

准确地说,是被锄头剁了下来。

顶楼装有排水装置的屋内,满地都是鲜血。屋顶的通风木扇呼呼作响,将血腥味送往楼下各层。

刘敬脖颈处的皮肉凌乱外翻,锄头这东西没那么锋利,显然是剁了好几下才将整颗头颅剁下来。他的身子在头颅的不远处安静躺着。

而那把沾满鲜血和碎肉的锄头,就随意丢在一边。

黄钟怔怔看着尸首分离的刘敬,半晌,突然挥开正低声安慰他的严六斤,一把抓起地上的锄头。

“谁!到底是谁?!”他目眦欲裂,举起锄头挥向众人,“是谁杀了堂兄,给我出来!”

熊有力慌忙躲过他乱挥的锄头,大骂:“种地的你发什么疯!”

小莲本来就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小脸煞白,如今黄钟的锄头挥到眼前,干脆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阑风架起长剑抵住那把锄头,反手用剑鞘在黄钟腕上一敲。黄钟手腕一麻,锄头登时落地。

他红着眼睛,赤手扑向阑风,“是不是你?!你功夫这么好,定是你杀了我堂兄!”

江浸月厉声道:“他若是凶手,手中长剑转眼便可杀光这里所有人,何须用什么锄头!黄钟,你冷静点!”

阑风一脚踹开他,收剑回鞘。黄钟喘着粗气摔跪在地,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江浸月对严六斤道:“严公子,可否看看刘敬是如何死的?”

严六斤局促道:“我、我只从书中看了些皮毛,万一说错了……”

“无妨,”梁择道,“我们几人中就属严公子最为博学,与其瞎猜,不如听严公子分析分析。”

严六斤只好走到尸体边查看起来。

片刻后,他“咦”了一声:“他身上有多处淤伤,甚至伤及内脏。莫非,死前与人缠斗过?”

他又细细验看一番,笃定道:“错不了,他定是与武艺高强之人比斗过,被打死后再割下头颅。”

“哦?”梁择慢条斯理道,“可是我听闻,若是死人被割下头颅,是流不出多少血的。”

他指了指满地的血水,“这么多血,应当是在人活着的时候流出才对吧?你说呢,严公子?”

严六斤一僵,随即一拍脑袋,“阿择兄弟见多识广,是我疏忽了。也许是被人打伤后,趁活着的时候割下了脑袋。”

黄钟抹了把泪,咬牙切齿:“究竟是谁如此狠毒,生生用锄头割人脑袋!”

江浸月问黄钟:“刘敬不是农夫吗?为何会武功?”

黄钟抹泪的手顿了顿,冲严六斤道:“喂,你是不是又看错了?我堂兄哪里会功夫?”

严六斤大喊冤枉:“这明明是打斗留下的伤痕,不信你问这两位镖师兄弟。”

阑风和伏雨上前验看一番,冲众人点点头,示意严六斤所言非虚。

严六斤似是找回了场子,像模像样分析道:“凶手定是习武之人!江肃文是被吊死的,只有习武之人才能轻易将绳子挂上这么高的房梁。刘敬是被打伤后砍头而死,也需要武功高强才能办到。”

黄钟目光环视一圈,眼中充满警惕:“在场习武之人,只有两个镖师和熊有力。”

熊有力哈哈大笑:“你没听小月姑娘说吗?那两个镖师要想杀人,还轮得到你在这开口说话?至于你熊爷爷我,杀便杀了,什么吊起来剁脑袋,麻烦事我可不干!”

“熊公子说得有理。”江浸月道,“这两人一个被吊死,一个被砍了脑袋,死法全然不同,严公子为何认为他们是被同一人所杀呢?”

“这……”严六斤一时语塞,“依小月姑娘所言,难不成这筒楼中有两个杀人魔?”

*

辰时过半,外头本该天光大亮。然而重重雨云积压,将天幕涂抹成浓黑色。

雨势依然如瓢泼,丝毫不见收敛。

“看样子今天也停不了。”伏雨叹了一声,关好大门走回堂内。

楼外暴雨不止,楼内凶案连起。一楼堂内,众人陷入一片愁云惨雾。

“昨夜究竟是何情况?”江浸月率先开口。

阑风道:“昨夜按熊有力所言,我与伏雨先行巡夜,那一个时辰里,楼内并无异状。”

“后来刘敬来了,说黄钟睡着了,他独自巡夜便可。”伏雨接话道。

黄钟露出懊恼的神色:“本来说好时辰到了让堂兄叫醒我,可……我一向睡得沉,也许堂兄叫了但没叫醒,也许是堂兄有心让我多睡一会儿,总之等我醒来,堂兄已经出事了。”

“是你发现刘敬出事的?”江浸月问。

“不是,是我和熊兄。”答话的是严六斤。

他看了看面色不大好看的熊有力,解释道:“我从前温书时养成习惯,醒得很早。醒来时发现本该到了时辰去巡夜的熊兄还睡着。我马上把他叫醒,干脆同他一起去巡夜。我们住在六层,离顶楼很近,就想着干脆从上往下巡视。”

他说到这顿了顿,似乎对那时见到的画面仍心有余悸。

“谁知一上顶楼,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打开门就发现刘兄他尸首分离,已经无力回天……”

江浸月与梁择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除去他们四人,这楼里能杀刘敬的,有五个人。

黄钟,熊有力,严六斤,小莲,守陵老人。

江浸月率先排除的就是守陵老人。

守陵老人不知道他们轮流巡夜的计划,若黄钟没有睡着,而是跟刘敬一起巡夜,单凭一个老人很难对付。

同样,严六斤若要杀人,他无法保证熊有力一定会睡过头。万一熊有力醒来发现他不在屋里,他定无处可逃。而严六斤同时也为熊有力证明了清白,熊有力自醒后始终跟严六斤一起行动。

这么看来,可疑之人只剩黄钟和小莲。

但江浸月心底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砰”的一声,守陵老人再次端上一盆黍米面饼。

众人还没来得及抱怨,他阴沉开口:“想必你们今日也不会走,饭钱一人一两银子,交了再吃。”

小莲已经清醒过来,正裹着件江肃文的外衫在篝火边暖身子。她怯声道:“老人家,银子我们昨日交过了。”

老人道:“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

熊有力破口大骂:“死老头,在你的楼里死了两个人,你还只惦记你那饭钱!”

老人冷笑:“往者地界,死人有何奇怪?交不起钱的,现在滚出去,说不定还有条活路。”

“我看就是你这老头在搞鬼吧?”熊有力一拍桌子就要动手。

“你说得对。”老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这面饼中下了剧毒,你们吃了我的饼,都得死。”

众人脊背一凉,面露惊恐。

江浸月莞尔一笑:“老人家,莫要吓唬我们了,这饼无毒。”

她掏出四两银子递给老人,“辛苦老人家为我们准备吃食。”

老人看了她一眼,自腰间解下一只酒壶,丢到江浸月怀里。

“小丫头不错,这酒送你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严六斤和小莲老老实实递上了银子。

“喂,书生,帮我的也交了。”熊有力颐指气使。

严六斤刚说了个“不”字,熊有力的拳头便举到他的面前。严六斤无法,只好憋屈地替他交了。

黄钟面露窘色:“我、我身上没带什么银两,严兄可否也借我一两,来日必当奉还。”

严六斤急了:“我就是个穷书生,哪来这么多银子?”

小莲又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老人,柔声道:“我替他交。”

黄钟一愣,直直盯着火光下艳丽惑人的小莲,半晌才道:“多谢小莲姑娘。”

小莲红着眼眶轻轻摇头:“肃文哥哥若在,定会相帮的。”

“老头,银子都交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再拿几壶酒来!”熊有力嚷嚷。

老人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江浸月将几只茶碗一字排开,往里头倒上酒。

“相遇在此也是缘分,小月就借花献佛,请各位喝一杯。”她笑吟吟道。

熊有力面色稍霁,率先端起一只茶碗,“小月姑娘够意思!”

众人一齐举杯,饮尽杯中酒。

梁择看了伏雨一眼,伏雨会意,举杯向众人道:

“东家说得好,相遇便是有缘!如今我们被困此处,凶案也没什么头绪,与其惶惶忧虑,不如找点别的事做。”

严六斤问:“伏伏兄弟有何想法?”

伏雨道:“我们跑镖的,走南闯北,最爱听各地的奇闻异事。不如我们各自讲一个故事,讲得好的,便赏酒一杯。”

江浸月笑道:“原来是馋酒了,不过这个主意不错,若各位不嫌弃,这酒就当个彩头吧。”

熊有力第一个应声:“我同意!”

余下的人也没有反对,毕竟这楼内气氛实在太过压抑,听听故事也许能叫人好受些。

伏雨率先道:“那我就先来讲一个举人村的故事。这事儿就发生在不久前京中举行的春闱……”

他挑着能说的部分,将举人村之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几人的态度从不置可否,逐渐越听越入迷,直至伏雨说完,还没回过神。

小莲瞪大了眼睛:“当真有全是举人老爷的村子?京城之中当真有这等惊心动魄之事?”

“那当然。”伏雨道,“京中最是繁华热闹,也最是波澜诡谲,等你哪日自个儿去京城感受吧。”

小莲垂下头:“真想去京城看看,只怕我没有那个机会了。”

熊有力一拍伏雨的后背:“可以啊,改明儿老子也去当个镖师,去瞧瞧京城的热闹。”

伏雨嫌弃地挥开他,状似无意地问严六斤:“严兄觉得如何?”

严六斤叹道:“没想到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挟势弄权之辈自古有之,只是苦了那些受害之人。”

江浸月突然道:“严公子该不会是第一次听闻此事吧?”

严六斤一愣。

“我记得严公子说过,你是参加春闱不中,故而返乡。”她盯着严六斤,“举人村一事牵动朝野,春闱学子均因此被彻查。你若参加了春闱,不可能不知。除非……”

江浸月将空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摆,发出“咣”一声清响。

“你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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