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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无了无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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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一直不知道另一片战场上的战斗结果如何。直到粂野匡近喊出主公大人的传令,那因为迟迟无法再次进入通透世界的焦躁感才骤然卸去。

只要他们能够从上弦之三的手中撑过这段时间,他们就能活下来。

真是了不起啊,结月花、天元、香奈惠,还有杏寿郎、义勇和忍。一天连续将两名上弦斩于刀下,其中一个甚至还是上三弦中的上弦之二,主公大人所说的变革似乎真的在慢慢变为现实。

不需要日出,他已经感受到了注入体内的暖意。

能够看见的希望指引着刀的方向,影之呼吸·八之型·长日留痕的首刀便夹杂了持刀人无数复杂的情感,三刀合一,厚重的斩击以排山倒海的威势向前突进,劈开了猗窝座具有毁灭性的一拳造成的爆炸。

高温燎焦了他的发尾,发绳不知何时断开,黑发在气海中张扬地飞舞。

猗窝座注视着那道黑色的斩击缓慢却坚定地向前,仿若劈开了天地一般。不,不是斩击的问题,而是它自己的感知出现了混乱!?

那个稀血小鬼的血气影响还残留在它的体内,尽管它分解着体内的毒素,但仅仅恢复了脑部,却没能完全将身体中的毒素清除出去。

等等,毒!?

根植于精神深处的记忆忽然如同躁动的岩浆一样喷涌而出,惊心动魄的滚烫灼烧着猗窝座的精神与肉|体,眼前的人类突然变得面部模糊,无数蔑视、贪婪,潜藏着恶意与阴谋的眼睛在眼前人的脸上闪烁。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与悲痛,还有无尽的空虚。

不理解、不明白,这是它的感情吗?

“......少开玩笑了,”猗窝座似乎“不想回忆起那些感情”,它察觉到有另一股强大的斗气正在接近,“你这下毒的卑鄙小人,我要把你的脑子打碎!!”

脚式·飞游星千轮!!

缭乱纠缠的踢击轨迹如同游走的流星疾驰在雪原之上,大地碎裂、飞雪漫天,远处传来坚实的踏地声,昭示着他们所有人以命相搏的坚持为他们换来了一线生机。

令猗窝座感到诧异的是,不破竟然将它的大部分踢击完美地躲了过去,偶尔有几道攻击避无可避,也被他化为最小的伤害承受了下来。

“真是遗憾,如果你同我一样醉心于武道,抛弃桎梏你的人类之躯,我们便能永远战斗下去了,”猗窝座似乎真心实意地在为他感到遗憾,杀死一个武道天才意味着它失去了一个永远的对手,这对于追求武道巅峰的它来说实属憾事,“所以赶快去死吧!!!”

“——不破千里!!!”

那一瞬间,不破似乎透过猗窝座的眼睛看到了成片的血红,某种极度危险的生物正在它的身后窥视着这里,被那阴暗、粘稠、血腥的视线黏住,仿佛连呼吸都被冻结住了一样,令不破浑身汗毛倒竖。

是谁!!?知道我的名字......

藏在猗窝座背后的究竟是——

疯狂前冲的势头此刻骤然停滞,极致的动态转化为绝对静止,磅礴的斗气在那一刻消失殆尽,逸散的思绪被一一捕食,最终汇聚于那双漆黑的眼睛。

杀意猝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猗窝座一怔,随即更加疯狂地大笑起来。来自内心深处与强大对手决一胜负的欲望压过了来自鬼之王的命令,影之呼吸·八之型·长日留痕姗姗来迟的无形攻击削切着它的骨肉,但它却毫不在意,眼中只有面前的对手。

除了那一刀,还会有更令它赞叹不已的攻击吗!?猗窝座兴奋地期待着、渴望着看到那炫目的生命被终结的样子。

“虽说是罗针,但偶尔也会有失灵的时候吧?”

不破说这话的同时,八之型留下的残余无形攻击划开了猗窝座的耳廓。新鲜的血液顺着它的侧脸流下,不破知道这个恶鬼也明白了过来。

不破的刀术中极具个人特色的“滞后性”,原本只会让他的攻击稍稍落后于刀本身划过的痕迹,而将这一点放大到极致之后,得到的便是完全脱离原本刀路、宛如凭空出现的斩击一般——形如鬼魅的攻击。

不知是何原理,那些攻击完全没有斗气,也就是说,它们无法被“罗针”所捕捉。

猗窝座脸上疯狂的笑意中终于掺杂上了一点惊讶,与它猜测的正相反,不破没有像它遇到的其他柱那样,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拼命地想要跟它靠得更近一些,用那些水流、电击、烈风或者岩石击溃它。

不破只是站在他静止的地方,手臂随意且放松地挥着刀。

那轻盈的姿态带给人一种异样的错觉,仿佛自己周身的空气都带上了重量,而唯独那个挥刀的人周围,连空气的重量都不存在一般。

如此、美丽的剑技。

猗窝座的眼睛中倒映出了残缺的月亮。

这个明亮、温柔又一视同仁的球体透过天空中被撕开的云层,将那皎洁的光撒在了恶鬼的身上。

绚烂的、宛如夏日烟花一样绽放的月光。

当它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被牵引着分散到无关紧要的事上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不破的进攻。

那是由狩猎者精心织就的罗网,猗窝座感受到自己踏入了某种“领域”,在这个“领域”中,它才是猎物。不论是作为鬼,还是作为“追逐武道之人”,猗窝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与兴奋。被区区人类划为猎物,被“年轻的武道天才”狂妄地挑衅,这等需要它用尽全力出手也想要毁坏的捕猎游戏刺激着它的大脑,让它倍加疯狂。

来自渺小人类的进攻,将剑士本人最具特点的挥刀发挥到极致,挥刀的速度要快到让刀消失,也让附带的漆黑影刃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类剑士脸颊上的花朵样斑纹覆盖在了伤疤之上,强硬地缩短了人与鬼之间的距离,仅仅是眨眼间的功夫,只一息,便有数十刀被斩了出来。没有杀气,也无法被“罗针”所捕捉,藏匿于万物倒影中的斩击让“领域”中心的猎物毛发悚然。

影之呼吸·九之型——

“破坏杀·终式!!!”

猗窝座将“罗针”铺满周围的区域,脚下展开到极限的术式却捕捉不到一丁点的气息。就像平日里与它形影不离的“某个东西”,忽然沉寂了下去一样,空荡荡的心让猗窝座生起了一点属于人类的感觉。

是寂寞吗?不,是某种更痛苦、更强烈的情感。某种现在的它根本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的情感。

“——奥义·天光云影。”

不破挥出了最后一刀,然后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脸上一片冰凉,原本炙热滚烫的地方逐渐冷却,代表着他已经从开启斑纹的状态脱离了出来。身子蓦然变得沉重,仿佛深陷噬人的沼泽,泥巴之下又有无数双手想要将他拉下去。

猗窝座身为上弦之三,肉|体的恢复能力极为恐怖。尽管将胁差上的毒成功打入了它的体内,但经过两场战斗刀上涂抹的毒素已经极为稀薄,产生的效果也微乎其微。如果想削弱猗窝座的战斗力,那就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造成大面积的伤害,阻碍它的自我修复。

让不破感到幸运到想要大笑的便是自己特有的无形斩击不会被“罗针”发现。为猗窝座精心准备的囚牢已然掀起遮布,此刻它已无处可逃!!

“破坏杀·终式·青银乱残光!!!”

以猗窝座为中心,数百道飞弹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与藏匿在空气中的斩击相互吞噬,爆炸产生的余波炸飞了雪块,连绵不绝的巨响轰击着所有人的鼓膜。

扭乱纠缠的无形斩击终于杀机尽现,漆黑影刃绞动恶鬼的血肉,切断骨骼、绞开血管、剖出心脏。大片的血液染红了地面,晶莹的雪花术式闪亮依旧。

猗窝座的脸上终于没有了那疯狂的笑容。游刃有余的面具被敲破,不知来自何处、看不见也感知不到的斩击深深刻入骨髓,更让它意想不到的是,哪怕那些斩击已经被青银乱残光的飞弹抵消一部分了,但仍有无数道攻击对它造成了伤害。

它想要凭借自身的感知力来躲避那些斩击,但九之型的斩击太多太多了,猗窝座避无可避,只能感受着身体被斩击剖开切断。

半个脑袋连带着整张脸被削掉,血液涌入耳道,咕噜咕噜的血水声让它无法凭借听力判断突入战场的新敌人所在之处。快用“罗针”感知!!!

悲鸣屿行冥目不能视,岩之呼吸·三之型·岩躯之肤替他挡下了大部分飞弹,嘈杂的战场让他无法听清同伴的声音——呼吸声堙没在冲击爆炸声中,最终式被斩出之前,年轻人发出的惋惜声却震耳欲聋。

他大概知道离开斑纹的自己无力躲过青银乱残光的飞弹,因而拼上了性命,斩出了远超人类所能做到的极限的近百道斩击。

猗窝座只剩下一条腿能够勉强站立,浑身上下全是破溃的伤口,被无形斩击削平的脸率先重新长出了一只眼球。

“南无......阿弥陀佛!!!”如山般魁伟的身躯跃至空中,白茫茫一片、流着热泪的双目对上了猗窝座急躁的眼睛。

悲鸣屿行冥向猗窝座掷出了手斧。五之型·瓦轮刑部展现着当代人类最强猎鬼人的肉|体力量,尽管猗窝座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手斧依旧蹭着它的腿砸入了地面,随之像鞭子一样抽来的铁链打断了猗窝座的腿骨。

下一刻,流星锤狠狠砸向它的头。

不破回过神来时,透过身前的重重人影看到的便是那柄异形的日轮刀带着宛如彗星一般的拖尾砸烂恶鬼头颅的景象。

扭曲变形的头骨和四散飞溅的红白之物在他的视野中无比清晰,他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失去了头颅的猗窝座。

锖兔拽着不死川实弥敞开的队服勉强起身,那只手在刚才挡下青银乱残光的飞弹时被冲击震得骨骼断裂,现在抖得厉害:“怎么样!!?”

因为失血有点头昏脑涨的不死川实弥顾不得被锖兔扯得彻底散架的队服,反手去揪他身后的伊黑小芭内:“喂!!问你呢!?”

他们两个的视线不敢离开正前方。

伊黑小芭内在一片混乱中扒拉着不破的肩膀,手边是已经完全断裂的蛇形日轮刀。不死川实弥从后面扯着他的领子,镝丸被误伤痛得一直嘶嘶,喉咙上传来的压迫感让伊黑小芭内感到一阵阵窒息。

“喂!?到底怎么......”

白发同伴暴躁的询问声被隔绝在伊黑小芭内的耳朵外,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被他们拼命从上弦之三那毁天灭地的攻击中救下来的人。

现在,那个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战场的中心。那双眼睛爆发了灼烫的光,震慑住了伊黑小芭内靠近的手。

不破没有看见,伊黑小芭内看向他的眼神像极了他曾经看向矢吹真羽人的目光。

不管怎样伸手都没有用,眼前的人远远地走在自己的前方,为了某一个目标、某一个理想而一往无前。自己只能站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吗?只能如此吗?

映在黑色眼瞳中的是猗窝座碎裂的头颅。

日轮刀——砍断它的头了!!

但是。

周遭的声音重新传入伊黑小芭内的耳中,他听到不死川实弥不可置信的咒骂,连锖兔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发生......什么了?他回过头,看到那具没有了头颅的身躯颤颤巍巍地重新站了起来。异色的瞳孔骤然缩小,心中原本落地的石头又猛地提起。一切尘埃落定的妄想破灭之后,无数沉重的绝望便逐渐涌上所有人的心头。

“怎么、可能!?没有了头......还能活着吗!?”

不死川实弥咬牙切齿地骂道:“少胡扯了,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啊!?”

悲鸣屿行冥从细微的声音确认了自己的同伴们并无大碍,随后便甩动起手中的武器。粘在流星锤上的血液被甩向周围,他迈着厚实的步伐缓慢而坚定地走向无头身躯站立的地方。

要开启吗?

那、个、东、西?

悲鸣屿行冥没有丝毫犹豫,流星锤与阔斧在他手上甩得虎虎生风,他在距离猗窝座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只要那具无头身躯向前迈出一步,他就会立刻发起攻击。

哪怕亲手开启自己生命的倒计时,也要让孩子们活着离开这里。

不破抵着伊黑小芭内的肩膀站起身,藏青色的胁差依旧紧紧握在手里。

战场上奢侈的寂静没有持续太久,压抑得近乎凝结的空气在猗窝座血肉模糊的脖子断口开始蠕动的瞬间重新流动起来。锖兔和不死川实弥感觉自己的身边有一阵风刮过,坠在那人身后的虚影拉成一条长线,向着战场中心疾驰而去。

悲鸣屿行冥浑身青筋迸起,就在他将要推开“那扇门”的时候,一声琵琶的弹响突兀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耳畔。

只是听到了弦音,不破却已经想象出了那个琵琶女手拿扇子状的拨子拨弄琴弦的样子。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堂皇富丽的鬼之城缓缓在岩手这偏远之地露出真容。纸拉门开在了猗窝座无头身躯的下方,无限城内冷金色的灯光比月光更明亮,门后便是不知边界的恶鬼巢穴。

不死川实弥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地方,而锖兔和伊黑小芭内则完全被眼前所见震惊到无话可说。

猗窝座的身体开始下落,脖子处的断口重新生长出了脊椎、颌骨、牙齿,不破紧盯着它,然后是大脑、头骨、眼睛。

“咳哈哈哈!!!我要感谢你们!!不破千里!!!”

猗窝座能够清楚地看见那个猎鬼人眼中的不甘与愤怒,然而这种情绪正是它最好的催化剂,突破极限带来的兴奋感让它浑身震颤。它疯狂地大笑着,原本一直禁锢着自己的某些东西有所松懈。在这次“死亡”中,它彻底地克服了来自日轮刀的弱点。

“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了!!!接下来迎接你们将会是地狱啊,鬼杀队!!!”

“你是谁!!?”不破竭尽全力地喊着。从无限城里刮来的腥风涌入喉咙,他的声线嘶哑,凌厉的声音穿过猗窝座,传入它身后之人的耳中。

然而,他的质问没有得到回应。

猗窝座的身影最后消失之前,不破听见了它消散在空气中的话:“......这次,我一定能保护你......”

藏青色的日轮刀深深插进冰冷僵硬的土地,这一刀力度之大甚至让地面都产生了一圈圈的裂痕。

“是你吧!!?鬼舞辻无惨!!?”青年的怒吼回荡在空旷的山野,头顶的云层重新聚拢,偶尔有轰鸣的雷声从里面滚滚传来。

锖兔撑着自己酸软的双腿栽倒在雪地上,劫后余生般地喃喃道:“终于......结束了。”

“是啊,”不死川实弥返回粂野匡近的身边,撑起他的身子,疲惫不堪地说,“我们活下来了。”

但是。伊黑小芭内接住泪眼汪汪的鎹鸦夕庵,看着那个青年的背影。

人与鬼的战争,接下来又会走向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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